【伽小】想和敌对谈恋爱【第二章】
第二章 好一只炫酷的野怪啊
“系统为您随机到ID‘等日的小基佬’，是否确定？”那个声音好像以为小心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我确定你x个锤子……
即使小心丝毫不在乎自己在游戏里的名字，但是他也不想让这几个字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咬着牙戳了一下“取消”按钮，小心烦躁地咬了咬嘴唇，用指尖在弹出的文本框里划出了“小心”两个字。
“系统提示，该ID已被其他玩家占用。根据您的输入，系统为您推荐以下id：‘oo0ふ訫oО﹎’、‘︶ㄣ仦吢しovё’、‘☆ふ芯☆’，您可以从中选择喜欢的ID或重新输入。”
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非主流字体，小心感到了一阵眩晕。僵硬地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他在大脑里回忆着近期所接触过的事物，但能回想起来的仅是一个又一个冗长的公式。认认真真地在文本框里默写了一遍纳维－斯托克斯方程，那个声音终于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般，在小心的耳边吼了出来：
“这！位！玩！家！ID的上限长度为16个字节！我挣点钱也不容易，你能不能……睿智一点儿？”见小心没有说话，那声音又自顾自地唠叨了起来：“其实取名字很容易的啦，你可以从古诗词里面摘句子改编，或者用你喜欢的书名……”话还没有说完，小心就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在文本框里写下了‘符号学与语言哲学’，迅速地点下了确定。
“系统提示，该ID可以使用。是否确认？”
随着小心迅速点下确认按钮的一瞬间，那个声音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吁出了一口气。“恭喜这位玩家，下面我们进入人物形象设置环节。”
眼前的一切景致，甚至是壁炉里的火苗，都在一瞬间被瓦解成了细碎的光点。褐色的，黑色的，赤红色的，暖橙色的。斑斓的光点团旋转着，相互缠绕着，融合出一种微微透明的蓝，宛如水波潋滟的河流。光点像水一般流淌尽了，周围却愈发地明亮起来。微微眯起眼睛，小心打量着这个纯白色的房间，内心隐约有些烦躁。
时间……浪费的太多了。
小小的房间几乎空无一物，仅有一面被放在墙角的巨大穿衣镜，镜框上那些鎏金花纹和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站在房间的正中心，小心扫了一眼面前半透明的选项卡，一眼就在“体型”、“五官”、“肤色”、“声线”等词语中，找到了藏在角落里的“随机生成”，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外貌这种东西，真的无所谓了。小心这样想着。然而等进度条走到尽头，他却没有看到任何和“确认”相关的按钮。“亲爱的符号学与语言哲学，确认的按钮在镜子上。”那个声音终于在合适的时间响了起来，小心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了镜子旁边。
伸向镜子的手僵硬地悬在了半空中。小心错愕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难以置信地向后踉跄了一步。镜子里拥有着地中海发型的矮胖男人脸上露出了滑稽至极的惊恐表情，油光锃亮的脑门儿和黝黑的皮肤让他的头顶像极了泡在酱油里的半颗卤蛋。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布满了大大小小痘痘的脸，黏腻的触感和粗短的手指上泛起的油光让小心再也无法忍受。深吸了一口气，他几乎像是在怒吼一般吐出了“退出游戏”几个字，腹部硕大的肚腩剧烈地起伏着，这让他觉得自己宛如一只气鼓鼓的胖蛤蟆。
“亲……尊敬的符号学与语言哲学，您现在还没有进入游戏呢，暂……暂时还无法退出。”那个声音显然是有些慌乱了，当然并不是因为面前这个玩家怎么听怎么猥琐的声线和充满了怒意的话语，而是因为“玩家退出，扣除本次指引所获得的所有奖励”。“其实本游戏支持导入自己的个人形象的，不过一般玩家都会花上好几个小时去将自己设定成最理想形象，为了简化界面，那个不常用的功能按钮目前比较隐蔽……”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小心已经在选项卡的边角里找到了那个半透明的“个人形象导入”按钮。按下按钮的那一瞬间，一束束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链条从按钮里钻了出来，扭曲旋转着缠绕住了他的身体。链条冰冷的触感让小心渐渐冷静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聆听着链条相互撞击发出的脆响。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的声音渐渐淡去，直到再无声息。
小心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镜子里那个有些瘦削的黑发少年，那双湛紫色的眼瞳中流转着潋滟的水波，隐隐约约投出一抹诡谲的意味来。小心缓缓伸出了手，在和镜中少年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宛如血脉交融的错觉感自手指传向了四肢百骸，无法言喻的熟悉和无法抑制的陌生相互交杂，惹得心脏在胸膛里剧烈颤抖起来。眼前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清秀脸庞，完全不像计算机建模的产物，反而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我”呢？小心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颇为自嘲地冷哼了一声，细微的声响，在空落落的房间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亲爱的符号学与语言哲学，您现在还可以对个人形象进行微调，在现实中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在游戏里都可以进行调整，比如我觉得你长发可能比较……”“不需要。”冷冷地开口打断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小心迅速按下了镜子边框上的“确认”按钮。
“系统提示，人物形象设定成功。”
房间的墙壁剧烈地颤抖起来，几秒钟之内，它便碎成了一地的白色残片。觉察到自己脚下绒绒的柔软，小心低下了头。不知名的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方蔓延开来。向前方望去，依稀可见不远处的城镇，那桥栏上的缎带和着风飘飘摇摇，于满眼的苍然中平添了一抹娇艳欲滴的红。
“下面就是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职业选择了。”那声音好像近了一些，音调也被稍稍地提了起来：“目前本游戏有六大职业，通过后续的进阶还会有更加细致的职业分支。符号学与语言哲学，下面，我将为您大致介绍一下职业系统，你可以根据自身的爱好来选则……”
毫不犹豫地，小心按下了“随机选择职业”按钮。原本聒噪的声音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停顿了片刻，又故作沉稳地响了起来：“恭喜玩家符号学与语言哲学随机到职业‘渎影’，下面，我会将该职业的详细介绍、专精装备、攻击技巧等……”小心按下“跳过”按钮的动作将刚刚响起的声音再次掐灭了，那声音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终于又再次响了起来：“本次新手指引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在游戏中遇到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通过点击界面左上角的书本图标，使用“帮助”功能，通过语音或是文字输入的方式进行提问。本游戏还为您准备了新手大礼包，接下来，请尽情享受这个世界吧，后会有期。”
一个打满补丁的破布包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砸在了草地上。与此同时，小心注意到视线的右侧多了一个卷轴模样的横条。轻点了一下还在闪烁的横条，弹出的任务菜单显示着：
“请打开新手大礼包。”
稍微犹豫了一下，小心还是将面前的破布包打开了。或许里面，会有纸笔呢？
【系统提示：玩家符号学与语言哲学获得物品‘精致的皮甲×1’，‘精致的皮裤×1’，‘普通的皮靴×1’，已自动装备。‘果子糕×10’，已收纳进背包。】系统提示的声音变成了冷冰冰的机械声，这种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声音倒是让小心轻松了不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深红色的皮甲，腹部和肩膀处裸露出来的皮肤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想到自己进入这个游戏的目的，他摇了摇头，转身向城镇走去。
小镇里青砖绿瓦的房屋满是古香古色的味道，青石板铺就的桥面被水浸湿成了一种极其温婉的颜色，伴着桥边那棵硕大的古树一起沉默着。当前正是清晨时分，幽深的小巷中并没有太多的行人。睡眼朦胧的猫儿卧在柴火垛上，小心伸出手摸了摸它，猫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抻了抻四肢，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
觉察到眼前有个小人儿形状的图标在闪烁，小心随手将他点开了。一瞬间，开心熟悉的声音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耳朵，面前的猫也在一瞬间炸了毛，嗷的一声跳下柴火垛，从半开着的门里钻了进去。
“小心！你终于来玩这个游戏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见小心迟迟没有回应，开心又发来了第二条消息：“小心你赶紧做任务从新手村出来吧！我现在是回不去新手村的，没有办法找你。哦对了，我邀请你加入我的公会，现在我们公会已经排到573名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成为全服第一公会了！”
【系统提示：玩家专治各种不开心邀请您加入公会‘听麻麻说名字越长躲在树后越不容易被敌对发现’，请选择‘同意’或‘拒绝’。】
考虑到开心得天独厚的烦人能力，小心努力压抑住想要按下“拒绝”的冲动，硬着头皮戳了一下“同意”。世界终于安静了。沿着石板桥走进集市，小心打量着周围的招牌，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售卖笔墨纸砚的店铺。
从货架上取下一打宣纸，小心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钱。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衣服口袋，小心默默地将宣纸放回货架，迅速从大门走了出去。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了，也不知是游戏的设定还是自己现在的处境着实是太过尴尬。快步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他点开了右上角的书本图标，思考了片刻，在文本框里输入了一个“钱”字。
“游戏中的金币可以通过主线任务、支线任务、出售杂物、击杀野怪、挑战副本、和玩家交易等多种途径获得。金币可以用于在商店购买消耗品或者在武器商店购买低阶装备，以及在拍卖行和玩家交易其他物品。”
点开任务栏，小心看着已经自动接取的“拜访镇长”任务，陷入了沉思。任务的描述是到城镇西面的房子里找到镇长，任务奖励是一把生锈的匕首。西面的房子……是哪里呢？西面明明是有很多房子的。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看到了一个头顶着“草鸡帅栗”四个字的人，料到他应该不是NPC，便上前询问道：“请问镇长家怎么走。”
长了张路人脸的玩家草鸡帅栗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心，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尖叫：“哦天呐天呐天呐！兄弟！你这个人物设置的也太太太太好看了吧！是哪个淘宝店铺定制的？一定很贵吧！”对方答非所问的样子让小心有点恼火了，好像是觉察到了小心阴沉的表情，草鸡帅栗讪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好要去做这个任务，你跟着我就好了。”
跟着草鸡帅栗来到了镇长家门口，在小心踏进门的那一瞬间，周围仿佛有一层透明的水膜将他与屋外的世界隔开了，草鸡帅栗也瞬间不见了身影。见到小心进来，坐在摇椅上的老头儿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抓住了小心的手，花白的胡子剧烈地抖动着。
“你就是符号学与语言哲学吧！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老头灰白色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矮胖的身材让小心不得不低下头来看他。“刚到这个世界是不是还很不适应呢？去打只野怪来活动一下筋骨吧。”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匕首递给小心，镇长后退了一步，笑咪咪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野怪=金币。
想到这一点，小心立刻轻轻地点了点头，拎起匕首就走出了门。身后，镇长微笑着，对着空气说：“因为你现在等级不足10级，所有野怪都不会主动攻击你。我来告诉你几种常见的野怪和他们经常出没的位置，你只要击杀任意一只，就可以完成任务……”
【系统提示：任务“拜访镇长”已完成。】
【系统提示：已自动接取任务“第一次战斗”。】
【系统提示：玩家符号学与语言哲学已升级。当前等级：LV2。】
【系统提示：玩家符号学与语言哲学已习得技能“瞬闪”】
直接忽视掉接二连三闪过的系统提示，小心向着镇外的方向走去。根据帮助功能的提示，野怪就是名称用红色字符显示，并且会主动攻击玩家的怪物。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小心迟迟没有发现任何红色名字的东西。太阳升的越来越高了，他不知走了多远的路，也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回到镇子上。
汗水顺着额角滚了下来，小心有些狼狈地揉了揉眼睛，暗暗感慨着游戏的真实程度。贴身的皮质防具被汗水浸泡后箍在身上的感觉黏黏的，像是被糊了满身的狗皮膏药。蹲坐在草地上喘息着，小心点开了地图图标，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把它关掉了。
不管身在何方，哪怕到了全息网游里，路痴依然是路痴。
起风了。风携着极其微弱的血腥味钻进了小心的鼻腔，让他的精神开始振奋起来。有血腥味的地方，就意味着有战斗。当然，也意味着有野怪。循着风的方向向前奔跑过去，小心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迷津祭坛。
坐落在迷津之林的祭坛中，蓝发男人背靠着最高的图腾屹立着，手中莹蓝色的双剑沾满了血迹。森林中遮天蔽日的古木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一片昏暗，也让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隐隐约约添了几分诡异。男人的周围，是拿着各式武器的玩家。他们半蹲着，谨慎地盯着这个血条几乎要空掉了的男人，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头顶的名字，叫做“蓝罂”。
第一公会——阿德里的会长，也是全服战力第一的玩家。
“伽罗！就算你是全服第一又有什么用！我们拿不下要塞，但起码可以杀掉你！”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玩家“墨舞”叫嚣着，挥起了手中的冰杖：“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我们二十几个人！兄弟们，上！干掉他！”随着墨舞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向着祭坛中心的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伽罗嘲讽地扬起了嘴角，将手里的长剑插在地上，右手食指拭过刀锋，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我不喜欢别人直呼我的名字。”清冷的声音，却隐隐约约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刺目的红光从他指尖的伤口处涌出，碎裂成无数细小的血剑，向四面八方溅射开来。血剑在触碰到对方身体的那一瞬间爆裂成血雾，让整个祭坛都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红。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敌人，伽罗微微低下了头，冰蓝色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嗜血的光芒。
“一群废物。”
明明血条已经细到完全看不到了，明明在一片混乱中他也并没有去躲避技能，但是伽罗丝毫没有要倒下的趋势。血祭，意味着在瞬间将HP降为1，在五秒之内释放出和自身攻速值相等数量的血剑。明明是孤注一掷，可是为什么，他的脸上满是意料之中呢？唯一幸存的墨舞看着那个像野兽般危险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和他继续战斗。抛开装备不说，他技能释放的时间和角度都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这般手法，又岂是自己可以与之抗衡的？
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墨舞转身就向祭坛的出口跑去。
刚刚赶到祭坛不久的小心目睹了方才的战斗，忍不住在心里开始感慨起来。男人原本束起的天蓝色长发被气浪冲散，绸缎般柔软的发丝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眼角眉梢那凛冽的杀戮欲望好像也被冲淡了不少。好炫酷的一只野怪啊，这个游戏，难度真的很大。
小心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蓝罂，应该是这个野怪的名字吧。为什么帮助里面搜索不到？看到那个叫做蓝罂的“野怪”走到祭坛的秋千旁坐了下来，小心向前迈了一步，眼底有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当伽罗听到异样的声响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躲避了。眼前的黑发少年不知从哪个方向用一个瞬闪移动到了他的背后，粗粝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他的颈侧。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个黑发少年湛紫色的瞳仁里，凛冽的杀意。那抹令人胆寒的杀意，让他想起了追杀猎物的猎人。
“呼……完成了。”看着脚下慢慢变得透明的尸体，小心叹了口气，打开了任务菜单。还未等他对那个灰色的“未完成”产生质疑，血红色的世界通告，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缓缓地闪过。
“成王败寇！阿德里公会的会长蓝罂（lv67）在迷津祭坛死于听麻麻说名字越长躲在树后越不容易被敌对发现公会的会员符号学与语言哲学（lv2）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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